二分之一在路上
- 來源:《第一財經(jīng)》YiMagazine smarty:if $article.tag?>
- 關鍵字:旅行,紀錄片,待遇 smarty:/if?>
- 發(fā)布時間:2021-06-20 12:03
知道谷岳的人,可能都是從那部名叫《搭車去柏林》的旅行紀錄片開始。
2009年夏天,谷岳相約紀錄片導演劉暢一起,以搭車的方式,從北京后海出發(fā)前往柏林與女友相聚。在這趟總行程超過1.6萬公里的旅程中,兩人共搭車88次,穿越了13個亞歐國家,途徑高山、湖泊和荒漠,體驗過大貨車、拖拉機、馬車等各種待遇,在距離出發(fā)3 個半月后,抵達柏林的勃蘭登堡門。
經(jīng)過視頻剪輯,谷岳沿途所見的趣聞和遭遇,被編輯成旅游紀錄片于次年情人節(jié)在旅游衛(wèi)視播出,這個當年被媒體炒作為“史上最浪漫情人節(jié)禮物”的事件,把谷岳推到了公眾的面前。
在《搭車去柏林》之前,谷岳也曾自己手動錄制過很多有關旅行隨手拍的視頻。“那會兒還是個業(yè)余的旅行家,我喜歡駝著大包走在公路上的狀態(tài)。之后旅游衛(wèi)視找來合作,便開始用DV邊走邊拍,曾經(jīng)拍過去菲律賓沖浪、美國西部當牛仔的生活,用這些換取一些稿費來平衡旅途中的開支。”谷岳說。
因為有需求,谷岳開始考慮把拍攝旅行視頻當成一份正式的工作,借著《搭車去柏林》的熱度,他開始為自己的旅行視頻找一些贊助商的合作。“柏林之旅下來,我身上只剩下兩三千塊錢,于是又要面臨著錢花完了,得找份工作緩沖的窘境,但這種兩個世界之間的跨越還是蠻痛苦的。”谷岳說。那一年,他已經(jīng)快30歲了。
成為一名純粹的旅行者,谷岳從2003年就開始了。在此之前,他在美國通用電氣做著一份高薪工作,“那段時間很迷茫,但這個行業(yè)真的不符合我的興趣,越往后就會越難跳脫出來。”于是,賣掉所有家當,帶著一只背包、三臺相機、一萬美元和一張單程機票,谷岳從西雅圖出發(fā),用了兩年零一個星期的時間,走了18個國家,并最終回到出生地北京。
那兩年,谷岳并沒有給自己制定嚴謹?shù)穆眯杏媱?。他將首站選在了澳大利亞,又輾轉去了新西蘭,但因為“費用實在太貴”,于是又到了東南亞諸國。中途去夏威夷參加朋友婚禮時,他索性在當?shù)卣伊藗€旅店住下來,邊打工邊沖浪。這樣“邊走邊生活”的日子持續(xù)了兩年,最終回到北京后,他開始有意識地整理這兩年所經(jīng)歷的一切,還學著做了一個網(wǎng)站,用來展示自己整理好的圖片和文字。另外他還去了電影學院旁聽,學習一些與電影拍攝有關的知識。
北京出生,美國成長,谷岳骨子里有一種老北京人的自在隨意,同時還兼具美國人的英雄主義和自由灑脫。他說自己一直沒有歸屬感,沒有“精神故鄉(xiāng)”,于是就走上了一條“流浪之路”。
在他作為職業(yè)旅行家的十多年中,曾騎著摩托車穿越俄羅斯的“尸骨之路”,也從北美的阿拉斯加一路向南直到南美的烏斯懷亞。谷岳已經(jīng)數(shù)不清在旅行中遭遇了多少令他印象深刻的事情,不過2016年從俄羅斯馬加丹到雅庫茲克的“尸骨之路”—一條被稱為全球最危險的道路讓他記憶猶新。“最艱難的那幾天,的確算得上是旅行這么多年最艱險的時間。”谷岳說。由于出發(fā)當天遭遇連日陰雨,近似無人區(qū)的道路濕滑泥濘,走幾米便會摔倒,有時還會被倒下的300斤重的摩托車直接壓在泥濘里。“那幾天覺得自己甚至就像犯了心臟病一樣,真正地感覺到了體力枯竭的時候,還得時刻保持警惕,以免摩托車壓斷了自己的腿。”
如今,谷岳已經(jīng)在路上行走了15年。“還是會有一些迷茫,也會逐漸感覺疲累,不只是在身體和視覺層面上,那種不斷認識新人的疲累和疏離感也很折磨人。”谷岳說,“旅行是一個多巴胺分泌的過程,不斷地用旅行去刺激自己,慢慢地這個愉悅感就會淡去。當然,旅行依舊是我喜歡的事情,只是需要不斷從中尋找成就感,需要找到一些在現(xiàn)階段人生中讓我更有滿足感的事。”
現(xiàn)在他每年會拿出半年的時間去旅行,而另外的半年則留在家中消化途中所遇的人和事。他還與幾個合伙人一起成立了“谷岳旅行俱樂部”,每年規(guī)劃十幾條小眾旅游線路,提供旅游地的深入體驗。不在家的時候,他就干脆把借住朋友的四合院放在Airbnb上出租,這些在谷岳看來都是一種獲取滿足感的嘗試。
“人生還是要有一定的平衡,總在一個地方待著也不行,總在路上也不行。”谷岳正在尋找一種新的平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