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身公主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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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fā)布時間:2015-12-23 17:06
前言:來人,把墨護(hù)衛(wèi)的衣服扒了,本宮要驗明正身!
【01】本宮中意的人豈能讓旁人看了去
廣施雨露的父皇有十三個公主,屬我名氣最大,原因有三。
其一,我是一個終于回歸皇城的民間公主。
其二,父皇最最疼我。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我堂堂最得圣寵的公主,倒追了自己的護(hù)衛(wèi)三年有余,還是沒能追上!
雪瀾是我的貼身丫鬟,最懂我的苦。那些茅廁偶遇墨護(hù)衛(wèi),屋頂偶遇墨護(hù)衛(wèi),墨護(hù)衛(wèi)房中偶遇墨護(hù)衛(wèi)都是她給支的招。
三月的氣候不冷不熱,院中的花草生機(jī)勃勃,我躺在軟榻上曬太陽,隨口問道:“雪瀾,本宮是不是不夠白富美?!?/p>
“上至皇上,下至奴婢,哪一個不夸公主漂亮,哪一個不曉得公主是土豪?!?/p>
“那……男人都愿意娶……我?”
“公主,奴婢覺得,除非有血緣關(guān)系的皇子,女扮男裝的花木蘭不能娶,這全天下的男人,見過公主的都愿意娶公主。”
雪瀾這話雖然十成在拍馬屁,我還是有些上心。墨護(hù)衛(wèi)這人,眉清目秀,白璧無瑕的,若穿上精致的曳地長裙,絕壁是個美人胚子。
我看向雪瀾,嘴中念叨著“墨白”,她在我的示意下,忙站定,提起一口氣高喊道:“來人,有刺客!墨護(hù)衛(wèi)你快來,有人刺殺公主啊啊啊啊啊!”
實在干得漂亮。
我抬起頭,隱隱瞧見一道黑影向我奔來,不過眨眼工夫,那道黑影已經(jīng)跪倒在我面前,他的頭垂得太快,我都來不及瞧上一眼那張讓我魂牽夢繞的面癱臉。
我亟不可待道:“來人,把墨護(hù)衛(wèi)的衣服扒了,本宮要驗明正身!”
就近的兩個太監(jiān)疾奔而來履行我的命令,沒等靠近墨白就被他按倒在地。他抬起頭,深邃的眸毫無波瀾道:“公主想干什么?”仗著我寵他,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扒光了你,看你是不是替父從軍的花木蘭。”
“公主何出此言?”
“雪瀾,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雪瀾領(lǐng)命,拔高聲音當(dāng)著眾人的面又拍了我的馬屁。我的目光一直追著墨白不放,他一襲黑袍,俯首稱臣(拜倒在我石榴裙下)的模樣,我是百看不膩的。
“公主想看,卑職領(lǐng)命便是。”
如果我說讓他娶我,他也能回答的這般干脆就好了。
我看著他一點點抽掉自己的腰帶,隨著黑袍慢慢滑落,顯出精致的鎖骨……都這種時候,他還掛著個撲克臉,哎,真想拿個暖手爐給他熨出點表情來。
縱然他如此不解風(fēng)情,我還是可恥地咽了口口水,可我分明聽到不止一個人的口水聲。目光四巡,果不其然,伺候我的丫鬟們一個個面若桃花,嬌羞不已。
本宮中意的人豈能讓旁人看了去。
“住手!”
墨白停下手上的動作等我下一步的吩咐。
我未再多言,人早已翻下軟榻,向他沖去,手滑溜進(jìn)他的衣衫里摸了摸,系列動作一氣呵成,最后拍手笑道:“平的,平的,真滴是平的……”
今日之舉,我成名的說法又添了一個“女流氓”。
不過。
……只要讓我有生之年,看到面癱護(hù)衛(wèi)臉上那一抹異樣的神情,一切都是值得的。
【02】讓流言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敬業(yè)精神讓人欽佩的墨護(hù)衛(wèi)告病假了。
一時間,宮內(nèi)流言四起。
有人說,九公主因為十三公主的婚事大受刺激,將滿腔怒火發(fā)泄在護(hù)衛(wèi)身上,導(dǎo)致墨護(hù)衛(wèi)受傷。
有人說,九公主因愛生恨,大庭廣眾之下對墨護(hù)衛(wèi)這樣那樣又那樣這樣,導(dǎo)致墨護(hù)衛(wèi)瘋癲了。
還有人說,九公主狂追三年,墨護(hù)衛(wèi)抵死不從終于惹惱了九公主,而墨護(hù)衛(wèi)告病假是個幌子,其實他已經(jīng)被九公主軟禁了……
面對這樣的壓力,我只能說一句--讓流言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對我來說,流言不算什么,自己中意的人生病了,探病才是大事。
趕早,我窩在御膳房忙上忙下,在一群奴才們“奴才有罪”,“公主小心莫要傷著手”,“奴婢們跪求公主放下菜刀啊”……這般肝顫的呼喚中總算完成我的愛心雞湯。
有了曾經(jīng)的多次墨護(hù)衛(wèi)房中偶遇墨護(hù)衛(wèi),我對他的住處早已熟悉,將雞湯護(hù)在懷里一路小跑了過去。
看到那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雕花木門,一腳踹了上去,下一秒,眼前白光一閃,脖子上感覺絲絲涼意。
他見是我,忙放下架在我脖子上的長劍,臉上如鷹隼的表情淡去得很快,可額上的汗水我還是瞧見了。
我單手抱著瓦罐,騰出一只手抽出絲絹幫他擦汗,淡定道:“墨白,你這一副絕癥的樣子可如何是好。本宮還想讓你出去澄清一下誤會,可現(xiàn)在……”為他擦汗很有夫妻間的親昵,我便試探著問道:“墨白,本宮犧牲一下嫁于你……”
還未說完,他的劍轉(zhuǎn)眼到了我手上,正抵在他白皙的脖子上,他這一番誓死不從的舉動,真讓人惱火。
我查過,墨白沒有喜歡的女人,我也曾經(jīng)尋了個小倌去勾引他證實他沒有龍陽之癖,前幾日又確定他是個純爺們,那……
“你到底為什么就這般不愿意娶我?”
看,不愿意娶總要有個理由,而他沉默。
“讓我斷了心思可以,你離開皇城永遠(yuǎn)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即刻讓父皇給我尋一門親事?!?/p>
“卑職一輩子的責(zé)任就是保護(hù)公主?!?/p>
瞧,我忍痛給了彼此一條最好走的路,可他死也要黏在我身邊,這就是為什么我追了三年無果還在繼續(xù)努力。
我總安慰自己--其實墨白是喜歡我的,他是擔(dān)心我蠻橫驕縱始亂終棄,才會欲拒還迎,想著有一天能夠牢牢抓住我的心。
“如果本宮不是圣上最寵愛的公主,你還會輕易說出一輩子嗎?”
他深邃的眸難得沉了下去,身軀一顫,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我心一驚,扔掉劍望著他嘆了口氣。
墨護(hù)衛(wèi)果然是病了,剛才不過輕踹了一下門就讓他拔劍相向,而我不過憂慮隨口說了一句話,就讓他慌亂成這樣。
想我堂堂公主抱著雞湯來看自己的護(hù)衛(wèi),結(jié)果一直杵在門口不是被劍抵著,就是拿劍抵著別人,連張板凳都沒得坐,讓我哭暈在茅廁吧。
罷了!
“墨白,你想如何便如何,本宮再不逼你了?!蔽野央u湯放地上,腳步在邁出門檻時頓了一頓,“為你熬的雞湯,專治腎虛!”
【03】可見我是多么的護(hù)短
父皇的五十大壽眼看著就要近了,大雅國卻有些不太平。
戶部尚書暴斃家中的時候,大家沒在意,可沒過幾天,尹將軍也被刺死在府邸之中,由十萬禁軍守護(hù)的皇城看著安全,郭學(xué)士還不是悄無聲息地死在了御花園中。
如我這種頂著巨大流言還能活到現(xiàn)在的公主,是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死的,是此,旁人都在顧慮自己是否安全的時候,我依舊躺在軟榻上曬太陽,手上舉著本小人書,愜意之時,聽到有人急切地喚我。
“玉書……”
即便不從書中探出半個腦袋,我也知道來人是誰?
此人沾著我的名氣,也算是個大人物。
蕭起楓,與已逝的莫將軍齊名的鎮(zhèn)國大將軍蕭將軍之子,他追了我三年有余,我也沒答應(yīng)。
“玉書,我馬不停蹄從邊疆趕回來,看到你這骨瘦淋漓的樣子,心都快疼壞了?!?/p>
“聽爹爹說最近皇城很亂,你看你的公主殿,一個護(hù)衛(wèi)都沒有,我讓我的飛鷹隊來保護(hù)你吧,玉書?!?/p>
……
我終于被他老媽級的嘮叨念煩了,坐起身來,瞥了一眼蕭起楓,常年在外爭戰(zhàn),風(fēng)吹日曬的,他又黑了。他眼神直勾勾望著我,看著如此癡情的他,我多少有些愧疚。
他是揚言為了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萬死不辭的人,而我為了躲避他的追求,竟然軟磨硬泡,逼著父皇將他調(diào)離京城去守衛(wèi)邊疆。我如此狠心,也怪不得孑然一生,而我反正都孑然一生了,就繼續(xù)狠心吧。
“本宮的護(hù)衛(wèi)有墨白一人就夠了?!?/p>
“墨白那個奴才算個屁,你還記得你二十一歲那年,差點淹死在荷花池那次,若不是我及時趕到……若……”蕭起楓好像很怕失去我一樣,竟有些逾越,重重握了握我的手。
我想起當(dāng)年一些事,就由他握著了。
那時我二十一歲,已經(jīng)在宮中生活了四年,在父皇的關(guān)愛下,某些難忘的記憶已經(jīng)釋然,見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宮中生活,不排斥被人伺候,父皇便安排給我選一個貼身護(hù)衛(wèi)。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奉承古人之言,于三十多號人中相中了最英俊的墨白,對他表露心意,而他退避三舍,我便窮追猛打,還學(xué)著小人書中,以書信約他在荷花亭中相會,等了一天把自己搞到落水,那個在圣上面前承諾誓死保護(hù)我的墨白卻一直沒有出現(xiàn)。
多虧偶然路過的蕭起楓將我撈起來,我才不至于香消玉損。都說英雄救美,美人該以身相許的,不知是蕭起楓這個英雄不夠帥,還是我不夠美,他對我一見鐘情照顧有加,我還是念著面癱的墨護(hù)衛(wèi)。
為此事,蕭起楓在皇上面前參了墨白一本,我宣稱當(dāng)日派他去宮外辦事才保住他一命。
可見我是多么的護(hù)短。
也是自那件事之后,墨白總是在我的驚呼下冷酷登場,陪在我身邊一年又一年。我收起回憶,見蕭起楓的手有往我衣衫里鉆的趨勢,來了興致沒有出手阻止他,任由他以及其曖昧的姿勢欲吻我。
而墨白終于在我內(nèi)心千喚萬喚中始出,擰起蕭起楓扔一邊,沖我板著臉道:“皇上五十大壽,這宮里已經(jīng)住了很多藩國的皇子,撞見對公主不好?!?/p>
我九公主宋玉書的名聲它可曾好過嘛!
心里好不容易燃起的一點火花滅的灰都不剩。我騰空躍起,歪著頭對著他的唇親上一口,痞子氣道:“我是最得寵的公主,飽暖思淫欲一下,讓別人看見又何妨,蕭將軍你說是吧?!?/p>
回眸一看,嘖嘖,這蕭將軍的定力果然不行,直接昏了過去。還是墨白強,紅綠變色了好久才甩袖而去。
我無視地上昏死的蕭將軍,躺在軟榻上,想著他紅綠相間的樣子,從白晝到日落……又是一天寂寞時。
【04】墨白這個王八蛋,他竟然輸給蕭起楓了
接連幾日,墨白都躲在暗處任我喊破了喉嚨死都不出來。
我家里蹲,閑著無聊中了五日的蘑菇終于盼來了父皇的五十大壽,而這個大壽實在讓我不省心。
夜色如墨,月懸中天。
十余藩王齊聚皇城來給父皇賀壽,以掐架為主,交流為輔,開始了舞技比拼,劍舞對盤鼓舞,天竺舞對羽舞,蒙古舞對扇舞……好不熱鬧。
看到如此精彩的舞蹈,作為愛舞之人的我應(yīng)該高興的,但是……偏偏讓我看見身旁墨護(hù)衛(wèi)專注的眼神,從他深邃的眸底,我仿佛看到舞女換了一撥又一撥。
悶頭一口酒,呸,真苦。
恰在這時,大雅國的舞者敗下陣來,藩王們哈哈大笑,眼神或多或少都有些挑釁,一向沉穩(wěn)的父皇難得皺了皺眉頭。
我一成為了父皇,二成是喝高了,七成為了墨白。
一拍桌子從毫不起眼的角落跳出來,墨白急忙攔住我,壓低聲音問:“公主想干什么?”
我不屑地別過頭,哼哼道:“失戀了不開心,本宮要跳舞!”而后無視他面癱的臉,叫囂道:“本宮來比舞?!?/p>
一時間,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我置若罔聞,隨手從某個舞女身上扒拉下一件白色的舞衣,循著記憶而去,廣袖搖擺,翩然亂舞。時不時還去瞧瞧我的護(hù)衛(wèi)是個什么表情。
可惜只看見黑暗中兩個冒光的眼睛。
聽聞一醉解千愁,我來了興致,水袖從手腕中飛出,卷起某個桌上的杯盞,往回一帶,杯盞便落于手中,我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曲醉酒舞也算結(jié)束了。
場上頓時又一陣倒吸涼氣。
離我最近的二皇姐驚嘆道:“小九,你……你的舞為何跳得這般好!”
“社會太亂了,總需要一技傍身?!?/p>
……
世界一下安靜了。
邊疆的那些藩王果然野慣了,如此氛圍之下還有一人領(lǐng)頭道:“聽聞九公主遲遲未嫁,同本王回西厥國可好?!敝颐撾x苦海的口氣實在是不要臉。
他一句話點醒了某些人。
藩王們一個個排著隊向皇上討我,幾日未見的蕭將軍也高高舉起了手。
父皇的五十壽宴奄然成了我的聘夫大會,可笑的是,我想要的夫君卻不在里頭。
許是我真的恨嫁了,才會吆喝道:“來吧,各位藩王,才子,將軍們走過路過莫要錯過。九公主比武招親正式開始?!蔽疫b遙指著黑暗中那個讓我這一刻還在心心念著的人,“來,誰能打贏我家墨護(hù)衛(wèi),我就嫁誰?如果你們都打贏了,那本宮就把自己剁碎了,給你們一人分一塊唄?!?/p>
鬧騰一番后,我慢悠悠挪回自己的小角落,借著酒勁,直接掛墨白身上,將頭抵在他肩膀,笑道:“墨白,本宮把一輩子的幸福交你手上了。你若勝出,本宮嫁你唷!”不害臊的話已經(jīng)說慣了,張口就能來點。
他將我扶回座位上,而后領(lǐng)命上前,從始至終都面癱著臉。
多愁齊上,我郁悶的想把自己灌醉了,忘記娘已經(jīng)死了,忘記倒追墨白追不上,忘記……自己曾經(jīng)還是個舞技獨霸天下的名妓!
可我翻遍了座位前前后后,也沒有找到一個完整的琉璃杯,滿地都是零零散散的碧綠碎片,屬墨護(hù)衛(wèi)方才站的位置最多。
我的心似有一陣春風(fēng)拂過,漣漪陣起,深覺自己的苦日子終于熬到頭了,頭一歪踏踏實實睡了過去,等我醒來后,呵呵,更苦的日子正在迎接我。
墨白這個王八蛋,他竟然輸給蕭起楓了。
可我怨不得他。
--輕易把幸福交到男人手上,就會變成如我這般進(jìn)退兩難的傻逼。
【05】將裝雞湯的瓦罐供在床頭的人,除了他這世上還能找出第二個嘛
蕭起瘋以駙馬爺自居,三天兩頭就往我這跑,更是對我嘮叨不已。
無力承擔(dān)他的愛意,我只能去找父皇,可我縱然把劍架在脖子上以死相逼,關(guān)于緊急調(diào)令蕭起楓去邊疆的事情,父皇還是沒有答應(yīng)。
那一天父皇反復(fù)念叨著一句話,“玉書呀,今后會有一個人疼你,愛你,護(hù)你一輩子,那個人可以是王侯將相,可以是一介書生,可以是蕭起楓,卻永遠(yuǎn)不會是墨白,墨白終歸不是你的良人。”
父皇也不是娘的良人,娘還不是等了他一輩子。
我沒有學(xué)會娘的知書達(dá)理,溫柔賢惠,卻偏偏學(xué)會她一輩子死磕一個人的臭毛病。
回殿的路上,我突然想起這點,急忙原路返回御書房。心想搬出娘,父皇總能依我的。
我老遠(yuǎn)看見父皇立在窗邊,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太過專注,太過忘我,甚至連窗外的那道寒光都沒察覺。
我急忙加速奔跑,總算來得及擋在父皇面前。
父皇也終于意識到自己被行刺的事實,他想翻過窗戶來救我已是來不及。
黑衣刺客手中的長劍距離我不過咫尺,可長劍刺穿我衣物的時候,那股力道不知為何散去,劍尖急速向右劃去,不過削去我半截衣襟。
行刺的過程我都睜大眼看著,所以第一時間捕捉到他眸底的驚慌,雖然他裹得跟個粽子一樣只露出一雙眼睛,對我來說,這雙眼睛已經(jīng)夠了。
最佳的刺殺時機(jī)被我破壞了,他只能逃走。
一大群護(hù)衛(wèi)地上跑,一大群御林軍墻上飛……緊追他而去的畫面實在是難得一見。
我沖著他消失的方向無聲念叨著:“墨白,追你的人真多呀?!?/p>
我借由受了驚嚇、害怕旁人、不要靠近等理由,喝退了護(hù)衛(wèi),一個人往公主殿的方向走。見身后無人,我又一路偷偷去了墨護(hù)衛(wèi)房中。
推門進(jìn)去,屋內(nèi)簡潔,干凈,他人不在。
我蹲在地上,從日落西斜等到繁星滿天,他還是沒有出現(xiàn)。我將他的房間打量了一番,扭過頭看向他就寢的床鋪,終于被自己的二逼護(hù)衛(wèi)催出了幾滴淚。
將裝雞湯的瓦罐供在床頭的人,除了他,這世上還能找出第二個嘛!
【06】讓他閉嘴的方法,本宮信手拈來
我一路甩淚狂奔,奔回公主殿的時候,感覺自己似乎要斷了氣。
回到公主殿,我屏退了所有人。
獨自一人走向?qū)媽m,心弦都一直繃緊,手在觸及門扉的時候更是抖個不停,顫抖著推門。
迎面撲來淡淡的血腥味。
皎皎月光照亮下,他卷縮在門后,少見的虛弱樣子。我見他身上的血跡只是分布在手臂上,想來沒受什么嚴(yán)重的傷,這便放了心。
耳聞嘈雜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也顧不上跟他解釋,從頭上取出金步搖,對著自己的脖子狠狠劃了下去。
“宋玉書--”
這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這般慌亂。我本該珍惜機(jī)會好好調(diào)戲他一番,可眼下情況特殊。
我一語不發(fā)拖著他往屋里走,里屋是我閑來泡澡的地方,木桶里的水還有些溫度,看來丫鬟們時刻等著本宮回來沐浴。
這就是當(dāng)公主的福利。
我一邊感嘆,一邊將墨白塞進(jìn)木桶里。期間他想過反抗,被我一腳踹了進(jìn)去。
看著他濕身,幾次張口都被我捂住嘴吃癟的樣子,我邪魅道:“平日里你武功高強我不能把你怎樣,現(xiàn)在……本宮即便想玩鴛鴦浴,霸王硬上弓之類的重頭戲,你能把本宮怎么樣?”
“宋玉書……你……”
我褪去衣衫,在他羞紅的熱臉下踏入了木桶中,將他抱在懷里道:“墨白,你分別用溫柔,寵溺,擔(dān)憂,矛盾的口吻,將我的名字念一遍唄?!?/p>
……
讓他閉嘴的辦法,本宮信手拈來。
我把墨白按在桶里,自己也換上郁郁寡歡的神情,一切準(zhǔn)備就緒,搜查的御林軍終于舉著燈籠齊齊登場。
為首的統(tǒng)領(lǐng)喊道:“九公主,皇城里里外外都搜遍了也沒找到刺客,眼下只有公主殿我們還沒有查看?!?/p>
“查個屁,本宮今日心情不好?!?/p>
“公主,你把店內(nèi)的奴才都遷走了,你的護(hù)衛(wèi)至今也不見蹤跡,還有公主殿外的血跡讓我們很是擔(dān)心。我們也是為了陛下、公主的安全,還請公主通融?!?/p>
皇城對我這個民間公主本就不尊重,那統(tǒng)領(lǐng)也是如此,不等我的應(yīng)許已經(jīng)踏入了寢宮,在里屋找到正在沐浴的我時,這位統(tǒng)領(lǐng)臉上五顏六色的好不精彩喲。
我裝作泫然欲泣道:“本宮的心上人親手將我送到別人手上,這么丟人的事情,這么丟人的時候,本宮難道還讓奴才們看笑話!”木桶內(nèi)的某人顫了顫。
“臣惶恐?!?/p>
“本宮去求父皇罷了這樁婚事,父皇沒同意,我一時悲憤,拔了發(fā)釵想自刎,結(jié)果手法太差沒死成,地上的血大概是我沿路灑的。將軍若不信,可以湊近點看?!蹦就皟?nèi)的某人再次顫了顫。
“臣不敢?!?/p>
本宮諒你不敢才敢這么玩的?!澳悄氵€待在這干什么?”
“臣告退?!?/p>
我歡送他們,“將軍,出去之前記得把鼻血擦一擦。”
……
一群人咚咚咚走得一干二凈,殿內(nèi)重歸黑暗、寂靜。即便我這人善于活躍氣氛,這種時候也不知說些什么。
靜默中,他干咳道:“宋玉書,你能先把衣服穿上嘛?!?/p>
意外的很純情!
【07】本宮不是吃完不買單的人
我簡單幫他處理傷口,什么都沒問,偶爾閑扯一下三年里某些趣事,比如我被皇姐們欺負(fù),他偷偷往她們衣領(lǐng)里塞蟑螂,壁虎什么的……
“你就沒什么想問的?”他終于忍不住打斷我的話。
我依舊一圈一圈繞著繃帶道:“你想讓我問什么?莫將軍獨子--莫宣空!”我不顧他的僵硬,接著道:“戶部尚書,尹將軍,郭學(xué)士三人告發(fā)你爹通敵賣國,父皇下令滿門抄斬而你僥幸逃過。繼而混入皇城,尋找機(jī)會將他們一一刺殺……你前段時間多日告病,恐怕就是籌謀如何刺殺仇人?!?/p>
那天送雞湯的時候,我已經(jīng)嗅出他屋內(nèi)淡淡的血腥味,固然嘔了一肚子氣,還是留下了雞湯,幫他去去血腥氣。
我還想埋怨他利用我留在這皇城之中,手臂卻被他抓住,他硬拽著我轉(zhuǎn)了半圈,胸膛抵在我的后背,手中的長劍又一次架在我脖子上了,劍都快被他抖掉了。
想殺我滅口,勞煩先把劍拿穩(wěn)了。
我仰起頭,對上他的眼睛,想罵他粗魯,混蛋,可滾燙的水一滴一滴落我臉上,有幾滴正好滑入嘴中,味道咸咸的。
我心尖一顫,隨后平靜道:“墨白,你搶了皇上最寵愛的女兒,然后帶著皇上的女兒浪跡天涯,讓他一輩子都見不到女兒,這樣的報復(fù)是不是更暢快?”
“血海深仇,豈能這般兒戲?!?/p>
“墨白,你舍不得殺我,可見你喜歡我,我們也學(xué)小人書里寫的那樣,仇人的后代互相愛慕,為了愛情放棄仇恨,可好?”
他突然問我:“如果我爹殺了你爹,你能放下恨嗎?”
“我能!”
見我這般干脆,他苦笑道:“玉書,那是你沒經(jīng)歷過,換我不能!”
他終歸放不下莫府那么多條人命,而他無意反駁我的話,顯然是喜歡我,我又怎能看他白白送死。
我將仰酸的頭收了回來,淡淡道:“本宮不是吃完不買單的人,那日一吻輕薄了莫公子,便允你一事。你讓本宮干什么都行?!蹦呐伦屛覛⒘烁富剩乙材馨炎约涸琢艘幻忠幻?。
“玉書,今后跟蕭起楓好好過日子?!?/p>
如此溫柔的話語在我心底砸出老大一窟窿,我很想看一看墨白這混蛋是用什么眼神說出這句話的,可架在我脖子上的劍不知什么時候消失了,貼在我后背的寬廣胸膛也離去了,那個一襲黑衣的面癱人我再也尋不到。
然,他的心情我再清楚不過。
珍藏我抱過的瓦罐。
吃醋的他見不得我同蕭起楓玩親親,見不得我當(dāng)著藩王的面跳舞撒潑。
我受傷了,他又慌亂又心疼,而他自己受傷無助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了我。
最重要的,為了給我最平靜的未來,他竟然浪費了這么好的機(jī)會……
墨白,你表達(dá)愛的方式還可以再含蓄一點咩?
【08】當(dāng)年誰都沒有錯,活該倒霉的人那么多
明日是藩王回國的日子,父皇作為東道主要十里相送,皇城保護(hù)父皇的人手有一部分要抽調(diào)去保護(hù)那些藩王,是此父皇周圍的安全最是薄弱,墨白便是看重這最后的機(jī)會。
我本著“相親是緣分”也跟著去湊熱鬧,還特地邀請了蕭起楓,我同他說:“昨日有人刺殺父皇,今日他一定還會再來,我一定要看看哪個混蛋敢欺負(fù)我最愛的爹爹,起楓給本宮抓活的?!?/p>
蕭起楓歡天喜地地領(lǐng)旨了。
刺客真得來了。
蕭起楓也精神抖擻地將他抓捕歸案。
完全依了我的要求,將活蹦亂跳的刺客押回了皇城。
此時,金鑾殿上,擠滿了文武百官,當(dāng)刺客的面罩被揭下來的時候。
蕭起楓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咬著唇看著我表情好不悲憤。
不等群臣嘰嘰喳喳,不等父皇開口御審,我噗通跪倒在地,抽出事先藏在衣袖中的短劍逼迫道:“父皇,你要是敢殺他,我就死給你看。”
父皇一氣之下掀了御座,沖我冷著臉道:“玉書,你知道他誰嗎?你就這般死心塌地的?!?/p>
我憶起往事,深吸一口氣,悠悠道:“我知道,我喜歡上殺母仇人的兒子了。”
聽聞此言,方才還倔強著,寧死不跪的墨白噗通跪倒在地,頭埋進(jìn)大理石里嗚咽著……我連著兩日把自己的護(hù)衛(wèi)弄哭了,本宮有罪。
而那段糾纏了兩輩的恩怨說來話長。
當(dāng)年,父皇還只是個皇子,南下游玩的時候,在江南遇見了娘,他們一見傾心恩愛不已。后皇城動亂,父皇被迫回宮,走前許諾總有一天來接娘。
父皇太過厲害,一次就種下了我。娘守著承諾,頂著未婚先孕的壓力將我拉扯大。四年之后實在是思君心切,才會帶我離開江南,一路北上千里尋夫。結(jié)果還沒走到京城,就在距離京城五百里的淮洲被騙到了青樓。
娘以死相逼,以琴藝擔(dān)保,我們兩人得以在青樓這樣的風(fēng)塵之地安然活著。等我十二歲的時候,我有樣學(xué)樣,以死相逼,以舞技擔(dān)保也免了接客之事。
我同娘為了生活,不小心奪得天下第一琴和天下第一舞的名號,又以神秘感讓人好奇。惹得當(dāng)朝皇上也來湊熱鬧,于是,好生厲害的父皇,竟然隔著層層面紗認(rèn)出了娘,信守了當(dāng)年的承諾,準(zhǔn)備接我們回宮。
可是世人不能接受后宮有一個青樓出身的妃子和一個青樓出身的公主。一心為國,戎馬半生的莫將軍深知其中的利害,才會趕在父皇之前刺殺我們。
娘為了保護(hù)我,緊緊將我抱在懷里,莫將軍一劍下去,貫穿了娘的身體,也一并刺中了我,可見他多么用力。
明明我死了娘,受了傷,莫將軍反而哭得比我還慘,用一種歷盡滄桑的語氣對我說著對不起,那般無奈。
起初我有怨恨他,一入宮門之后才明白,有些事情怨不得人。
就像當(dāng)年誰都沒有錯,活該倒霉的人那么多。
為了墨白,我當(dāng)朝列舉了戶部尚書,尹將軍,郭學(xué)士貪贓枉法的罪證,甚至把自己淪落青樓的事情公諸于世,只為還莫將軍一個錚錚鐵骨。
父皇被我氣瘋了,命人端來一杯毒酒,居高下令道:“來,讓寡人見識一下你們這群愚蠢的后輩掛在嘴上的愛。”
龍威一發(fā),眾人齊齊跪倒在地,連一直說愛我的蕭起楓也跪在地上不敢出來。
一直垂首沉默的墨白終于抬頭看了我一眼,深藏著心事的眸底終于讓我看到一絲釋懷。
他獵豹一般沖過去搶毒酒,還伸出雙手將趕過來的我溫柔地推了出去,也算是第一次主動摸我了。
而我在他準(zhǔn)備拿毒酒的時候,手中長袖一舞,卷了酒杯過來,得意地一飲而盡,本宮叱咤天下的舞妓不是白混的!
那杯毒酒讓我一滴不剩全喝了,味道好極了。我如小人書里寫的,晃蕩兩下,準(zhǔn)確落入了墨白的懷抱。
他悔恨的話語迎面而來,“玉書呀,對不起……對不起。”這般熟悉的聲音,讓我想起當(dāng)年落水的時候,夢見他跪在我床頭反復(fù)喃喃著“對不起”,原來……那不是夢。
那時他后悔,后悔將我推入了荷花池中。這次他又在后悔什么呢?我自戀地覺得,他是后悔沒早早從了我。
我撐著最后一口氣,捧著他的俊臉道:“墨白,別每次都讓本宮這般掃興,乖,念一百句‘我愛你’給本宮聽一聽?!?/p>
下一秒,他攬住我往他懷里緊了緊,附在我耳邊哭著念叨:“玉書,我愛你?!?/p>
他傻得如此可愛,我卻無力聽他傻傻念叨完,迷藥的藥勁來得太快!
【尾聲】你欠本宮的真夠多
我醒來的時候就對上那雙含怒的眼。他將我抱在懷里,一直瞪著。
我笑道:“墨護(hù)衛(wèi),你這么傻,你死去的爹爹知道嗎?”
連我都猜到墨白的身份,像父皇這樣的老狐貍又豈能不知,他從來都沒想過要處死墨白和我。當(dāng)年他因為娘的死遷怒莫家,面對墨白,是他理虧。
再說哪有爹爹眼睜睜看著閨女喝了毒酒還站在一旁看好戲的。
也就墨白笨死了,才會抱著暈過去的我哭得撕心裂肺。
我擠兌他的話,他沒有反駁,只說了一句,“九公主死了,皇上把你交給我了。”
還是爹爹厲害,一杯毒酒解決了所有問題。
看著他傻傻的模樣,我調(diào)侃道:“你傻不拉幾的,本宮選夫不慎還得養(yǎng)著你。哎,你欠本宮的真夠多!”
本以為他會面癱或者炸毛,他卻擁我入懷輕輕恩了一聲,“先把欠的還上吧?!崩^而臉不紅,心不跳道:“玉書,我愛你……”
聽著如此動人的話,本宮確定以及肯定自己脫單了,今后我只管攜手良人--策馬嘯西風(fēng),踏遍山河路。
文/半煙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