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Nico Grant and Katie Robertson 翻譯／萬志文

　　兩個月前，弗蘭克·派恩（Frank Pine）想在Google上搜索一篇新聞的鏈接，搜索結果的第一條卻是由AI生成的摘要段落。他不得不繼續(xù)向下滾動頁面，尋找想要看的新聞鏈接。

　　這樣的體驗讓派恩惱火。他是美國梅迪亞新聞集團和論壇出版社的執(zhí)行主編，這兩家公司在全美共擁有68家日報。

　　Google在今年5月宣布向美國地區(qū)的用戶提供名為“AI Overviews”的搜索內容摘要。它通常包含來自多個網站的摘錄，同時注明出處，用戶無需點擊其他頁面即可獲得全面的答案。但是該工具并不能精準區(qū)分正確信息和反諷表述，自上線以來，它甚至會建議用戶在比薩上涂膠水或吃石頭以平衡日常飲食。

　　這一變化令許多傳媒業(yè)和出版業(yè)的管理者擔心，AI摘要信息會大幅減少Google向這些網站的導流，從而對他們脆弱的商業(yè)模式造成巨大威脅。

　　“這對內容的原創(chuàng)作者可能會是一種扼殺。”派恩指出。傳媒業(yè)的高管抱怨Google帶給他們的困境。對一些媒體來說，Google搜索結果可以帶來一半以上的流量，但現(xiàn)在像是達成了一種利益交換，Google在AI Overviews的摘要中直接使用了這些網站的內容。

　　內容出版商可以通過屏蔽Google的網絡爬蟲來保護自家內容免受Google摘取，但此后它在Google的搜索結果中只會是一個網頁鏈接，而不再顯示任何與搜索主題相關的內容描述，導流的效果就會變差。

　　Google辯解當用戶明顯在尋找時事新聞時，搜索結果中并不會展示AI摘要。“我們不斷發(fā)現(xiàn)，人們經常會點擊AI Overviews摘要中的鏈接來探索。”Google搜索副總裁利茲·里德（Liz Reid）表示，在產品測試期間，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些有利出版商的跡象，“相比只有傳統(tǒng)藍色鏈接的網站，被AI Overviews引用的網站實際上獲得了更多的流量。”

　　人工智能生成的摘要，是致使技術公司和出版商關系緊張的最新問題。對于使用新聞網站上的文章所引發(fā)的法律糾紛，更大的焦點在于OpenAI和Google等公司未經許可就獲取內容來訓練自己的大模型—這樣的行為是否違反了版權法。去年12月，《紐約時報》起訴OpenAI及其合作伙伴微軟，稱OpenAI和微軟旗下人工智能系統(tǒng)相關的訓練和服務侵犯了它的新聞內容版權。

　　AI Overviews是Google在人工智能競賽中追趕對手微軟和ChatGPT的締造者OpenAI 的最新嘗試。一年多前，微軟將生成式人工智能用于旗下搜索引擎必應的核心組件。由于害怕影響到搜索引擎原有的商業(yè)模式—公司最核心的搖錢樹，Google最初對于在搜索結果中應用更多AGI內容的態(tài)度較為謹慎。直至今年5月中旬的年度開發(fā)者大會，Google才發(fā)布AIOverviews產品，該產品到今年年底預計將有超過10億用戶。

　　由2000家報紙組成的行業(yè)組織新聞和媒體聯(lián)盟已致信美國司法部和聯(lián)邦貿易委員會，敦促政府調查G oogle“盜用”新聞內容的行為，阻止該公司推出AI Overviews功能。許多出版商表示，AI Overviews的推出也凸顯了內容生產平臺減少對搜索引擎的依賴、與讀者建立直接聯(lián)系的必要性，比如讓更多人訂閱數(shù)字內容，直接訪問內容創(chuàng)作者的網站和應用程序。

　　《大西洋月刊》C E O尼古拉斯·湯普森（Nicholas Thompson）稱，他的雜志正在加大對所有與讀者有直接關系的領域的投資，比如電子郵件簡報?！度A盛頓郵報》《德克薩斯論壇報》等報紙則紛紛與營銷初創(chuàng)公司Subtext建立合作，后者幫助企業(yè)通過短信與訂閱者和受眾建立聯(lián)系。該公司C EO邁克·多諾霍（Mike Donoghue）表示，如今傳媒公司不再追求盡可能擴大受眾基礎，而是追求連接并留住忠實受眾，比如《紐約郵報》為訂戶提供了一項專享福利：可與《紐約郵報》體育記者通過短信互動交流。

　　至于版權爭議，這方面出現(xiàn)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轉變：通過抓取新聞網站內容訓練ChatGPT的OpenAI開始與出版商達成交易，將向美聯(lián)社、《大西洋月刊》和擁有《華爾街日報》的新聞集團等傳媒出版公司付費，以獲取它們的內容。

　　目前Google并未與出版商簽署類似的協(xié)議。長期以來，這家互聯(lián)網巨頭一直抵制為媒體公司的內容提供補償?shù)暮粲?，認為這種付費會破壞互聯(lián)網開放的本質。

　　“你不能選擇退出未來，而AI就是未來，”康泰納仕集團（Condé Nast）CEO羅杰·林奇（Roger Lynch）指出，“我不想爭論AI技術是否會給內容產業(yè)帶來的影響，只是覺得，這種影響應該在保護創(chuàng)作者的條件下發(fā)生。”

　　康泰納仕集團旗下的雜志包括《紐約客》和《Vog ue》。林奇表示，搜索仍是出版商的“生命線和主要流量來源”，建議美國國會應該出面解決目前的困境，比如根據(jù)現(xiàn)行版權法，立法者應該澄清，將內容免費用于訓練AI是非法的，技術公司需要為此支付許可費。

　　湯普森則希望《大西洋月刊》“盡可能”成為Googl e人工智能摘要的一部分。“我們知道由于Google推出的這個產品，我們的流量會下降。但成為Google新產品的一部分，有助于我們把流量下降的程度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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